直到三年后一个春暖花开的午后，一位上山采药的道友途经此地，听闻曾大名鼎鼎的柳晏道长长埋于此，便捧着几个馒头前来祭拜。

    他看到盘在坟头近乎石化的白色灵蛇，叹了口气。

    “想不到一只妖也能如此深情，当年柳晏道长，也不枉救你一命。”

    白小颜缓缓抬起眼，看着所来之人，那身与柳晏几乎相仿的青色道袍，让它瞬间泪目。

    三年了，三年了我都没有掉过眼泪，为何此时此刻，会泪流不止。

    道友心生怜悯，摇了摇头，放下馒头转身离开，却在背对白小颜时，轻轻的说。

    “他并未身死道消，而是在弥留之际抽出了自己一缕本命神魂，耗尽最后天道之力将这缕神魂送进往生道，保住了仙根道骨……你若是愿等，轮回转生，缘起缘灭，终有再见之日。”

    白小颜猛地抬起头，那道友却已经消失在山林深处。

    重新燃起希望的白小颜，蜕下近乎石化的一层外皮，保持着它这三年多固定的动作，留在柳晏坟头陪他盘到天荒地老。

    而它自己，发誓要努力修炼，为了能在未来某天再次相见之时，不再只是一条连话都无法和他说的小蛇，为了有资格陪在他身边，为了能让他笑出开心的弧度，为了重新点亮他眉眼中的星辰大海，为了……报恩。

    千年后，修炼成人形的白小颜有了如花似玉的倾城容颜。她跋山涉水，寻花问柳，走访各大有权势有威名的妖，穿梭于玄安城大街小巷，还顺手救了一条快要饿死的花斑青蟒做小弟，功夫不负有心蛇，她终于在这深山老林中，找到了柳晏的转世。

    可想要接近他，却是那么困难……

    好不容易拉紧的距离，眨眼间就成了幻影，那温柔的轻拥，在他怀里一瞬，怕就是美梦一场，如今梦醒时分，夜色依旧凉彻心底。

    人妖殊途，道者天敌。

    如果真有那么天理难容，为何千年前的你对我那般温柔。

    我不信！不信这天，不信这地，不信这忘川之水能将你洗的彻彻底底，完全变了心性！

    可柳晏……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稍微……接近你一点儿。

    白小颜眼前不知不觉朦胧起来，柳晏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白小颜！你还知道回来！”青鬼蹲在洞口，一见到白小颜，气不打一处来。

    他恨不得锤死白小颜这个榆木脑袋，“姐姐，你脑袋秀逗了啊，被那人类欺负成什么鬼样子，竟然还拦着我，不让我出手！”

    白小颜正在郁闷当中，懒得搭理小青，拖着沉重步伐，有气无力的叹息：“你就别添乱了，你姐我烦着呢，让我一个人静静。”

    青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添乱了？姐，你这叫狗咬那什么宾，不识好妖心，我明明就是救你去的……诶，等等，你烦什么呢？”

    见不得白小颜失魂落魄模样，青鬼也不忍再责备抱怨，扶着她进洞坐下。见其脸色苍白，脖颈处还挂着一条血痕，不由分说按着她转过身去。

    运功凝气，一层淡薄缥缈的青烟萦绕，青鬼双掌轻轻贴着她后背，用自己妖气为她疗伤。

    “吃了丹药怎么还没好？姐姐，你是不是伤后又强行运功了。”青鬼皱起眉头，声音很轻。

    “唉……别提了。”白小颜怂拉着脑袋瘪着嘴，为自己当时无能的表现懊恼，“你说我要是再强大点儿，他也不会嫌弃我了。”

    伤口在青烟包裹下渐渐痊愈，白小颜脸色逐渐红润，但依旧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