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晏眉头微挑，眸子上下打量着这条好像快哭出来的蛇妖。脸倒是有种清新脱俗的美，人形幻化的也标致，婀娜小蛮，粉藻其姿，尤其那一颗泪痣印在她白皙清秀的脸上，添了一抹妖娆，那双精致的眉眼里有星光闪烁，而这星光，总觉得……

    他冰冷的视线中没有半点温柔，刺的白小颜有些发凉。

    “记得，当然记得。”柳晏薄唇轻启，忽然勾起一丝淡淡的邪笑，“说是要送蛇尾给我泡酒喝的蛇妖，没想到你还亲自送上门来，太客气了。”

    什么？！

    白小颜浑身一激灵，下意识捂住自己身后菊花。

    “这其中，有误会吧。”白小颜脸色发黑，讪讪的笑。

    这个柳晏，怎么和千年前如此不同！

    “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柳晏挑眉，一道灵光闪现，幻化成剑。

    “多说无益！白姐姐！他早就不是那个柳晏了！”一声怒喝从树丛里炸裂，紧接着，一道青色鬼影窜了出来，盛放着妖气，狠狠扑向柳晏。

    “呵，还有帮手，埋伏么？天真。”柳晏眉眼急速冷了下去，手中灵剑划破虚空，煞时似有千百支灵剑飞射而出。

    他一步未踏，负手而立，仅凭一只左臂，就打的青鬼无从招架，震飞出去。

    “小青！”白小颜急的大叫，赶紧追过去勉强挡住刺来的灵剑。

    “白，白姐姐，快逃！”青鬼吐出一口鲜血，下身幻形缥缈，一条花斑长尾延展而出，“我来帮你拦住他！”

    “拦住个鬼啦！”白小颜气的跺脚，好好的重逢，怎么变成这样！

    又是一道灵剑飞来，青鬼猛的推开白小颜，灵剑刺入他手臂，煞时鲜血飞溅，灼烧的他痛苦万分。

    远处传来柳晏清冷淡漠的声音，“好好爱惜自己的妖命，再来我这挑事。”

    嗖嗖嗖，一排灵剑深深刺入两人面前土地，灵威森森，寒光渗人。

    白小颜咬着牙，一把揽住受伤的青鬼，以极快的速度没入树林逃窜。

    “我还会回来的！”树林深处响起白小颜坚定不移的呐喊。

    柳晏目送她们远去，这才坐下品茶。周围安静如初，阳光静好，他闭上眼，脑海中竟一瞬闪过那生着泪痣的女子脸庞。

    总觉得确实似曾相识。

    是在玄安城某次擦肩而过的瞬间么？

    身为妖，敢走正面来一个道士面前挑衅，真是不怕死。

    但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

    柳晏睁开眼，冷漠的看着远方。

    转天，清晨，天色微醺。柳晏一如往常的背上药篓，准备去山里采点沁着晨露的灵草，推开木门却闻到一缕飘香，那是纯酿的上等桂花酒香气。

    顺着香气看去，一盏白瓷酒杯静静立于凉亭石桌之上，旁边还放着一朵新鲜盛放的野花。

    柳晏视线没有停留，冰冷淡漠的推开竹篱，走向山间小路。

    待他归来之时，竟无语发现，家门口不知被谁摞了个石头箭头，箭头方向指着凉亭，似乎唯恐他发现不了酒的存在。

    柳晏眉头轻挑，踱步到凉亭，抬手端起酒杯将美酒倾洒而下，野花轻轻飘落在地，蹲在远处树丛里的一抹白色身影，像是撒了气的气球般蔫了下去。

    从此往后，二日，三日……七日……十日……

    柳晏每日清晨推开木门，都能看到自己凉亭的石桌上摆着一盏崭新的桂花酒，和一朵新鲜采摘的野花。

    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生着泪痣的清秀白衣女子，但他不懂，为何偏偏执着于这一杯桂花酒。

    第三十日的清晨，天青色，烟雨蒙蒙。柳晏比平常更早了一个时辰起床，站在窗边，他果然看到了那个鬼鬼祟祟的白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