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郤交代完一切,等小皇帝在自己怀里哭了许久之后,终于才出了宫。
他的确是不想再多呆,明日一早就走。
国都景色尚好,他不想多呆。
繁华过往烟云皆在此地。
第二日摄政王起了个大早,御史大夫前来相送,送出城门五里。
程郤的笑笑,对沈暮色道:“够了,快回去吧。”
沈暮色看着远方景色,沉默片刻,终究是颔首。
程郤坐上马车,道:“早日娶妻生子,下次来看我不带个孩子来玩玩,以后就不必来找我玩了。”
沈暮色苦笑:“那我怕——”
“没有的事。”程郤回头看他,道:“快回去吧。”
他笑的很轻,甚是好看,
沈暮色恍若又看到了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国都小霸王,那个在田野间扶起小孩让他心动不已的程郤。
然而等他回首时,车马已经走远。
程郤一路行至程府,小憩半日,,第二天居然瞒着元福,穿了一身粗布麻衣到市井上去玩。
元福找到他的时候,程郤一脸黑灰,在和小孩儿们斗鸡玩的正高兴,他远远看着自家主子,不愿打扰。
此后程郤依旧偶尔如此,有时起了兴趣还扬言说自己要去种田。
他们当仆人的,自然是听主子的话。
程郤还喜欢给自己找事情做,他们都一致认为程郤提前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
但当事人程郤不以为意,在某天晚上又在仓库里找出了从细叶带回来的时候细叶香,闻着觉得还不错,就点上了。
他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起来却觉得周围有些不同。
不同的是,是姜诏把他叫醒的。
姜诏的面容清冽依旧,程郤这里快要溢出泪来,而后他当真哭了好久,弄的姜诏不知所措。
过了好久,程郤确认了这个姜诏是真的,才缓缓开口:“我梦到你死了,出了好多事,我一个人,好苦……”
姜诏看他哭的如此伤心,只得摸摸他头,道皆是一梦。
程郤还是不确定,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又与姜诏对视了一眼。
姜诏眼底都是他。
都是他。
程郤把他抱的更紧,说都是梦。
姜诏没有死。
程郤出征完之后就和他归隐。
程郤没有和宋辙闹翻,只是宋辙依旧没有和姜回端在一起,他带着孩子来看程郤。
姜诏带着程郤回国都姜家,背着他一步一步上山去见他祖母。
他们泡温泉,看着彼此背后的伤疤,不忍笑了。
姜诏如初。
晚上姜诏会抱着他睡,会温柔的唤他。
程郤觉得,之前在梦里受的苦,一下子都甜了起来。
只要他还在,只要他还在。
程郤上姜诏背的时候,没忍住问他:“你这么一直背着我,累不累”
姜诏摇头,难得道:“再背一辈子也是愿意的。”
程郤伸手去捂住他眼睛,他侧头来吻程郤。
冰冰凉凉的唇,又渐渐温热起来,真实的很。
然后姜诏忽然不见了,程郤又回到他抱着姜诏的牌位,在风雪夜中踽踽独行。
他已白首,眼前漆黑。
程郤原本好像已经忘了那天晚上自己到底看见了什么,方才忽然想到。
那天他看到姜诏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他,从未远去。
似乎只要他再走一步,姜诏就会握住他的手,带着他一起离去。
可是冰雪模糊了他的视线,程郤渐渐地什么也看不见了,他伸手去抓姜诏,只是一片虚无,再一眨眼,他又在自己眼前。
程郤连忙跑上去,扑入他怀中。
姜诏笑笑,搂住他,一边给他披上大氅,一边道:“都多大了。”
程郤埋头不语,姜诏执起他的手,语调很愉快,说是玩够了,外面冷得很,要程郤老老实实的穿好大氅,回家了。
他双手很是温热,程郤心疼他,不要他背,握的紧紧的。
程郤猛地惊醒。
四周悄无声息,夜已深。
只有香炉里的细叶香,还在不停的燃着,更漏声更加清楚。
凉夜。
他坐起,失神的把脚放在地上,冰凉的触感才最真实。
程郤顿住了,伸手去擦脸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模糊,一手温热。
一梦耳,一梦罢。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推开。
程郤抬眼看着元福,他有些惊慌,程郤只是淡淡说,“以后这小姑娘香不必再点了。”
元福颔首,有些喘不过气来,然而很快开口:“主子、有人,有人来了,找你——”
“是谁”程郤满眼疑惑,把目光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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