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蓉心里一片冷意，可她也清楚这种习俗大概只会发生在庄户人家，而且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毕竟一床被褥，几乎能够用上十多年呢，自然不会因为生孩子的事儿去浪费，而领楚蓉气愤的是，日子好过了，她们的思想却是仍丢在了之前。

    楚蓉暗道好在她今儿个过来了，要不然真要是让守江媳妇躺在沙子上生产，万一感染的话，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抗生素，中药虽能治病，但毕竟见效缓慢，若是感染严重，哪里能挺的到救治的时候。

    吴老太和守江媳妇母女俩正面对着楚蓉，自然是看出了她脸色不愉，守江媳妇还好，和楚蓉相处久了，自是知道她脾性好，不是那种爱发脾气的人，虽不知她为何生气，但心里却不会害怕。

    可吴老太就不同了，自己一大家子人都在楚蓉手底下过活儿，生怕自己说了什么惹得楚蓉不快，忙忐忑的开口道，“东家是咋的了，是我老婆子说错话啦？”

    楚蓉回身，见吴老太一脸忐忑又无措的看着她，老太太两只干巴巴的手揪在一起，忍不住摆了摆手，勉强弯起嘴角说了句无事。

    说完，状似无意的问道，“用那沙子，只是怕染了被褥？”

    那吴老太似乎没想到楚蓉会对这个感兴趣，愣了一下后，连连点头道，“自然，自然，被褥多金贵啊，要是污了可就用不得了，咱都是那么过来的，没事，没事，到时候出了月子洗洗就成。”

    楚蓉听到这话，脸色差点儿黑下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不知为啥，突然有点儿嫌弃自家宝宝了咋办。

    不过她可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若要是敢让她在沙子上生娃，她还就不生了呢。

    吐出口浊气，楚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语重心长的把生产时的危险还有各种可能会感染以及之后的并发症全部说了一遍，意在吓唬人。

    最后在吴老太，守江媳妇，还有文娘三人惊恐不已的眼神下，楚蓉终于好心的不在吓人，而是无语摊手道，“吴婶子，如今家里日子好过，而且守江嫂子可是十年未孕，这个孩子可是家里的第一个，又不差那一床被褥的银钱，还是别用那沙子了。”

    楚蓉的话却是吓到了三人，尤其是吴老太，颤颤巍巍的去拉守江媳妇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觉得闺女还是活生生的一般。

    吴老太也不是思想腐旧，只是平时节俭惯了，而她们小吴庄的女人又都是这样生孩子，守江媳妇生产，她又在身边，自然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这方法。

    如今，听楚蓉这么一说，她才轰然响起，自家闺女女婿的可不少挣银子，而且闺女怀孕不易，头一胎可不能出了差错。

    想通了的吴老太就那么坐在炕头，双手合十的朝着楚蓉连连作揖，“不用了，不用了，咱就用褥子，到时候烧了就成，也不怕污了啥。”

    楚蓉眯了眯眼，起身坐到炕沿上，拉住吴老太的手安慰了几声，又给守江媳妇把了把脉，没啥问题后，才招呼着文娘告辞离开。

    两人出了黄守江家的门儿，也没回自家宅子，而是一路溜达到山头，因着天冷，楚蓉也没再外边多待，带着文娘直接来到山顶。

    进了平日媳妇子们喜欢待的屋子，见七八个妇人都围在小火炉跟前唠嗑打趣顺便做着针线活，楚蓉不由笑了笑，引起了众人的回头。

    见是楚蓉，正聊着的妇人们都笑着站了起来，来和媳妇去搬了椅子，大林媳妇则是走过来，邀着楚蓉坐了过去，顺便还招呼了一声文娘。

    “咱们接着聊，别东家一过来，就啥话都不说了，要是碰上个心眼小的东家，指不定要怀疑你们在说东家闲话呢。”大林媳妇笑呵呵的分了一把烤熟的花生递给楚蓉，见大家伙都低头干活不在说话，笑着打趣了一声。

    楚蓉闻言挑起一边的眉毛，随即故作严肃的扫了众人一眼，煞有介事的开口，“原来如此啊，弄了半天你们都在背后编排我呢，来来，都说说编排了我什么？”

    这话一出，七八个妇人均是一愣，旋即就满是急色的想要解释，只不过在看到楚蓉眸子里浸满的笑意后，便知道东家是故意的，众人连连笑出声，大林媳妇笑的更是前仰后合的，还不忘虚点了点楚蓉。

    经过这么一个玩笑，刚才那点儿拘谨也全都消失在笑声中。